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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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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 天崩地裂:浩劫的前奏

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14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黑白`se乐章 于 2011-4-16 14:40 编辑


谨以此书献给我伟大的忠实读者们。《阿尔萨斯:巫妖王的崛起》为暴雪(以及我自己)赢得第一次纽约时报最佳销售奖完全是出自你们的功劳!也正因为你们,我才有机会从事这份喜爱万分的工作!我将继续努力,为你们献上更好的作品!

——克里斯蒂·戈登







連載已完成,某人不聽我言在下方回帖,被我刪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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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17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

雨点敲打在小屋紧绷的皮篷上,声音宛若急骤的鼓点。正如别的所有兽人棚屋一样,这间小屋建造得很好没让半点雨水漏进来,却也挡不住空气中刺骨的湿寒。要是天气转变的话,雨就要变成雪了;然而不管怎样,冰冷的湿气都渗透了德雷克塔尔的这把老骨头,让他即便在睡眠中也浑身僵硬。

可是让这位老萨满辗转反侧的却并不是寒冷,至少这次不是。

是梦境。

德雷克塔尔常常会梦到或是看到一些预兆性的景象。对于已经失去视力的他来说,这是一份礼物,一种心灵视界。然而自从梦魇之战以后,这礼物开始变得烫手起来。那段可怕的日子里,他的梦境变得大为糟糕,睡眠带来的并不是休息和恢复,而是恐怖的噩梦。这让他显得愈发衰老,从一个强大的长者变为一个虚弱唠叨的老头。他曾期冀于击败梦魇之后睡梦能恢复正常,可是尽管程度上有所减弱,他的梦境却依然非常、非常黑暗。

在梦中,他有目能视,却只求两眼抹黑。他孤独地站在山顶。高悬的烈阳似乎比往常离得更近,看上去通红肿胀丑陋不堪,把拍打着山脚的海水渲成一片血红。他能够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声,震得自己牙齿打战皮肤发麻。他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但是凭借着他与元素间的强大联系,他知道这意味着大事不妙,非常非常不妙。

片刻之后山脚下的海水开始怒涛翻腾,海浪又高又急如饥似渴,仿佛有什么黑暗可怖的生物在汹涌的海面下奋力搅动。即便身居高处,德雷克塔尔也知道自己并不安全,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全、也再不会安全。他能感觉到在赤裸的足下,一度坚实的岩石正在战栗。他紧紧握住粗糙多节的法杖,直至手指弯得生疼,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心神安定,哪怕正面对着翻腾的海洋和崩塌的高山。而就在这时,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他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一道崎岖的裂缝,仿佛一张血盆大口便要将他吞噬。他大喝一声半是跳跃半是跌倒地躲到一边,失手松开的法杖掉进了那道不断拓宽的巨喉。如鞭怒挞的狂风中,德雷克塔尔紧抱住一棱凸起的岩石,随着大地的震动战栗不已。他久未远视的双眼死死盯住下方沸腾的血红海水。

巨浪拍击着山崖陡峭的绝壁,浪花溅起的高度匪夷所思,德雷克塔尔都能够感觉到那些泡沫迸发出的灼热。元素们惊惧、痛苦和求助的尖叫在他身边环响不息。隆隆之声愈发猛烈,在他惊恐的注视下,血红的海面往两边分开,当中现出一块巨大的陆地。这陆地犹在不断上升,似乎丝毫也不停息,转眼间就高矗如山广阔如一整片大陆。就在这时,德雷克塔尔脚下的大地再次裂开,他高声呼喊着,在空中徒劳地挥舞双手,跌入裂缝下的火海当中——

德雷克塔尔猛地掀开皮褥跳了起来,他浑身颤抖冷汗淋漓,双手朝空中似要抓着什么,他再度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圆睁着凝往前方的黑暗。

“大地将要哭泣,世界将会破碎!”德雷克塔尔尖叫起来。然而这时有人拉住他的颤抖的双手,紧握住让他们平静下来。他知道是谁,这个叫帕尔卡的兽人已经来照顾他许多年了。

“来吧,德雷克塔尔宗父,不过是个梦而已。”年轻的兽人埋怨道。但是德雷克塔尔不会对他预见的景象掉以轻心。不算太久之前他还在奥特兰克山谷战斗杀敌,直到后来大家认为他太老太弱无力作战。如果他无法再以战士之道效力,那么他将以萨满之道、以他预见的景象来效力。

“帕尔卡,我必须去见萨尔,”他要求道,“还有大地之环。也许别的人也同样看到了……要是没有,我就必须告诉他们!帕尔卡,我必须这么做!”他试着想要站起身来,一条腿却根本使不上劲。他沮丧地猛拍了拍这具老朽无用的身躯。

“您必须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宗父。”德雷克塔尔太虚弱了,他努力反抗却挣不开帕尔卡稳健的双手,被他仰面推倒在皮褥上。

“萨尔……他必须得知道。”德雷克塔尔咕哝着,徒劳地拍着帕尔卡的双臂。

“您要觉得有必要,那我们明天就去告诉他。但是现在……休息!”噩梦已让他筋疲力尽,而现在这把老骨头又开始感到寒意萌生了。德雷克塔尔点了点头,同意帕尔卡去为他倒一杯热饮,里面加上有助安眠的草药。帕尔卡是个能干的看护员,他已经有些恍惚地想到。如果帕尔卡觉得明天来得及的话,那就明天再说吧。他喝完药茶仰头躺下,在陷入沉睡之前产生了一个飘忽的疑惑。来得及干嘛?
* * *
帕尔卡坐下身来叹了口气。曾几何时,德雷克塔尔的精神如匕首般锋锐,哪怕他的身躯已在年纪的重压下日趋脆弱。曾几何时,帕尔卡会马上派出信使,向萨尔报告德雷克塔尔预见的景象。

可惜好景不再。

就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众所周知睿智非常的敏锐头脑开始恍惚起来。德雷克塔尔的记忆曾比任何文字记载都更加可靠,却也开始犯起了毛病。他的回忆中出现了缺失。帕尔卡忍不住产生疑问,在梦魇战争和不可避免的衰老这对敌人的双重打击之下,德雷克塔尔的所谓“预见”早已蜕变为毫无价值的梦呓。

帕尔卡站起身朝自己的皮褥走去,这时他沉痛地回想起两个月前德雷克塔尔坚持要往灰谷派出信使,因为有群兽人将会袭击在那里举行的和平集会,屠杀参会的牛头人和卡多雷德鲁伊。他们的确派出了信使,发出了警告——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唯一的成果就是暗夜精灵们在听完老兽人的呓语之后疑心更重了。那儿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兽人,可德雷克塔尔却坚持他预言的危险是真的。

还有别的预见,或许没那么重要,却都同样虚幻无妄。如今这个也是一样。要是威胁真的存在,那么除了德雷克塔尔一定还会有人意识到。帕尔卡自己也是个有经验的萨满法师,而他就没有这样的预感。

然而他仍会信守承诺。萨尔曾经是德雷克塔尔的门生,而他担任酋长的这个部落也是德雷克塔尔亲手相助建立起来的。如果德雷克塔尔想要与萨尔会面,那么明早帕尔卡会为他的导师筹备上路。或者他也可以派信使去请萨尔前来与德雷克塔尔相见。这是一段遥远艰险的旅程,德雷克塔尔坚持要在奥特兰克安家,而萨尔远在另一个大陆的奥格瑞玛。但帕尔卡猜想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发生。满不满意姑且不说,明早起来德雷克塔尔甚至可能都完全忘掉自己梦见过什么了。

这是近些天来常有的事,而帕尔卡对此并不高兴。德雷克塔尔的日益衰老只会让帕尔卡深感悲痛,并且强烈地希望这个世界是另一副模样——德雷克塔尔所坚信将要天崩地裂的那个世界。老兽人并不知道,对那些深爱着他的人来说,他们的世界早已崩圮。

帕尔卡知道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对于过去的那个德雷克塔尔,悲悯是毫无意义的。实际上德雷克塔尔的一生已经远比大多数兽人更为漫长,并且当之无愧地充满荣耀。兽人们敢于直面厄运,也懂得时当暴起拼搏时当顺应天命。当帕尔卡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开始照顾德雷克塔尔了,而他发过誓要直到老兽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无论亲眼见证自己导师的缓慢衰竭是何等的痛苦。

他屈身用拇指和食指掐灭烛火,拉过毛皮紧裹住自己魁梧的身躯。屋外雨依旧下着,在紧绷的皮篷上敲出声声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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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20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白`se乐章 于 2011-4-9 17:21 编辑

卷一 大地亦将鸣泣

第一章

“看到陆地了!”瞭望员高喊道。这个苗条的血精灵高坐在瞭望台顶被称为“鸦巢”的地方,在凯恩看来那里一点也不安稳,就连真正的乌鸦在落脚前也要三思而行。年轻的精灵轻松地跳上帆索空手赤脚攀在缆绳上,看上去舒服得像只松鼠。上了年纪的牛头人在甲板上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前往诺森德的旅途已经告一段落,对此他既高兴又有些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牛头人首领凯恩•血蹄是一位自豪的父亲和战士,却一点也不喜欢坐船。

和他的所有子民一样,凯恩是喜欢脚踏实地的生物。不错,他们也有船,但那都是些离岸咫尺之遥的小艇而已。就算是那些飞艇,虽说是地精造的,那也比这远洋航船有安全感。可能是因为脚下的晃动不停,因为海洋的瞬息万变。也可能是因为从棘齿城到北风苔原这段航程实在漫长枯燥又无趣的缘故。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目的地就在眼前,老牛自然心花怒放。

依照他的身份,凯恩自然是搭乘部落的旗舰玛诺洛斯之骨号。这艘让人引以为豪的巨舰旁还有数艘船舰并行,船舱里除了淡水(还有用来振奋士气的戈多克食人魔烈酒)和耐藏食物之外空空如许。凯恩享受脚踏实地的乐趣最多只能持续一两天,期间舰队要装载诺森德不再需要的补给物资和最后一批部落士兵,他们倒无疑盼望这趟归程得很。

凯恩的昏花老眼在浓雾中看不到陆地,但他信任那个杂耍演员般的辛多雷瞭望员的那双锐眼。船舰继续靠近陆地,他走到甲板边缘双手握住护栏往迷雾中望去。

他知道联盟把无畏要塞建在了东南边的一座小岛上,那一地区星罗棋布的群岛有利于导航。而他们的目的地战歌堡则坐落在能良好控制周围地区的要冲——对部落而言这比深水港或是航行便利更为重要。至少说到目前为止都很重要。

船舰缓慢小心地前行,凯恩从鼻孔里轻轻地吸着气。他开始从这异常浓厚的雾中辨认出其他船只——另一艘船舰的残骸,她的船长显然并不如玛诺洛斯之骨号的巨魔船长聪明,要么遭到攻击要么自己搁浅了,也可能兼而有之。“加洛什登陆点,”这个地名张扬不逊,显然就是那个血气方刚兽人小子的座舰留下的遗骸了。船身已经烂得只剩龙骨,缀着黑色部落徽记的鲜红船帆已经破烂褪色。同样风化朽烂的还有刚映入眼帘的一座哨塔,凯恩还勉强辨认出一个巨大的建筑轮廓,毫无疑问那曾经是座勇士大厅。

身为兽人著名英雄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子,加洛什第一个站出来响应北伐诺森德的召唤。凯恩因此对那个年轻人赞赏不已,然而据他眼见耳闻,加洛什的行为既能激励人心,却又令人烦恼。凯恩还没老到忘记少时那种热血沸腾的程度。他有个儿子贝恩,也见过族中年轻的牛头人为同样问题所困扰,甚至他自己也曾经亲身历过。他清楚地懂得加洛什的某些行为只不过是青年男儿一时的逞能蛮干而已。凯恩不得不承认,加洛什的热心和激情颇具传染性。在一场信心动摇的战争中,加洛什能够鼓舞部落的军心,唤起他们与生俱来的荣誉感,让战意如野火般熊熊蔓延。

加洛什同时继承了他父亲的好坏两面。格罗姆•地狱咆哮向来以缺乏耐心著称。他永远都是手快于脑,总是野蛮而急躁,他那刺耳骇人的战吼也真正人如其名。当年正是格罗姆第一个饮下了恶魔玛诺洛斯之血——他和其他所有喝过的兽人都被这魔血污染。然而最后格罗姆完成了他的复仇。尽管他是第一个饮血的兽人,也是第一个陷入恶魔般嗜血与疯狂的兽人,格罗姆杀死了玛诺洛斯。兽人也因此重新找回他们高贵的心灵、意志和精神。

格罗什曾经为他的父亲感到耻辱,认为他出于软弱饮下魔血背叛了自己的人民。经过萨尔的开导,格罗什•地狱咆哮欣然接受了父辈的传承。凯恩暗自推想,他或许还有些过于热衷与此了。尽管加洛什的狂热能在战士中产生正面的影响,凯恩却怀疑萨尔是否有意淡化了加洛什犯下的错误,以此作为对他立下功勋的褒奖。

萨尔是部落的大酋长,一位睿智而勇敢的领袖。他与年轻傲慢的加洛什之间已经爆发过不止一次冲突。在天谴之门那场灾难发生前,加洛什就已经在奥格瑞玛竞技场向萨尔挑战过了。而更近的一次,加洛什中了瓦立安•乌瑞恩愤怒的嘲讽,竟然在达拉然城中心冲向暴风城国王,与他发生了武力冲突。

然而,凯恩并不质疑加洛什的成功与人望,以及他对部落有利的狂热和激情。当然,并不像某些传言说的那样,加洛什单枪匹马就击退天灾军团并杀死了巫妖王,为部落无忧无虑的孩童们带来了诺森德的和平。但也无可否认,他领导下的进攻取得了无可估量的成功。他带给了部落无上的战争荣耀,他一次次将濒临失败转变为激励人心的胜利。

凯恩的智慧能够看出这并不是巧合或者意外。加洛什的无畏或许可以称之为鲁莽,但鲁莽并不会带来格罗姆之子今天的成就。当前部落正面临它最黑暗最脆弱的时刻,而加洛什正是部落最需要的精神,而凯恩也愿意成就这个孩子。

“俺们就倒这里咯。”图娜船长对凯恩说道,同时高喊着命令水手放下小艇。“战歌堡没远,东边山上就倒咯。”

过去几个季度以来,图娜已在这里和棘齿城之间跑了不知多少个来回,因而对此了如指掌。正因为这样,萨尔才任命她为玛诺洛斯之骨号的船长。于是凯恩点了点头。

“给你的船员开一桶食人魔烈酒,奖赏他们的勤勉耐劳。”凯恩用他那低沉缓慢的嗓音对她说道:“其他的留给那些勇敢的战士们,他们苦战许久终于要回家了。”

图娜显然开心不已。“遵命,大族长。”她答道,“谢妳呐。俺们只留一桶。”


凯恩拍拍她的肩膀以表赞赏,接着毫无惧色地放低身子坐进那条窄小的划艇,走上登陆海岸的最后一程。浓雾如蛛网般粘附着他的毛发,冰冷而令人反感。片刻之后,他高兴地跳进加洛什登陆点岸边森寒的海水中,帮着水手把划艇拉上海滩。

随着他们一步步深入内陆,依旧笼罩四周的迷雾也变得稀薄起来。他们穿过一片荒弃的破损攻城武器和四散抛落的武器甲胄,穿过一片荒弃已久的农场,地上四散的野猪骨骼早已被阳光晒成惨白。他们继续沿着平缓的斜坡上行,即便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冻土上仍然覆生着一层某种红色的植物。凯恩对这种顽强的精神深表钦佩。

战歌堡宏伟壮观的轮廓就在前方清晰可见。它看上去像是建造在一座采石场的中央,掘开的空穴起到了堑壕的作用。尼鲁布人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蜘蛛形生物,它们的尸体被通灵术大量复活,并向堡垒发起过多次攻击。然而现在都结束了,那些曾经坚韧粘黏的蛛网早被斩断撕破,只剩下几缕残丝在风中毫无威胁地飘扬。还有天灾军团,它们也同样在部落先前的努力当中被迫溃退。

凯恩注意到前方高处有个身影隐约一动,那是一个斥侯看到了凯恩随从队前的部落军旗,于是迅速离开了。凯恩一行沿着采石场的边沿进入一条下行的通道。那不是一个壮观的入口,倒像是个工人通道,进去之后就到了堡垒的铁匠区。

现在,尽管渠道里已不再流淌着炽黄的铁水,也听不到铁锤打击铁砧的铿锵作响。然而凯恩的嗅觉如今比视觉更为灵敏,捕捉到了巨狼残存的稀薄气味。这些猛兽早已不在这里,甚至比它们的主人先行一步送返家乡。摆在这里的武器和弹药也都蒙尘已久。等凯恩对这里的情况作出适当评估之后,随船海运来的几头科多兽将提供驮力,把这些货物运回船上。

凯恩感觉到了这地方的森冷。当熔炉运转的时候会产生足够的热量来温暖这个空旷开阔的区域,然而现在它们陷入沉寂,诺森德的严寒便乘虚而入。凯恩尽管是名老练的战士,却也被这地方的巨大所震撼。这个巨大开阔而空旷的地方比格罗玛什堡垒还大,或许比一些部落的城市还大。当凯恩一行往堡垒第一层的中心区域前行时,脚步声传来空远的回响。

两个正在激烈讨论的兽人朝他转过身来。凯恩跟这两人都很熟悉,于是满怀敬意地朝他们点头致意。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绿皮兽人是瓦洛克•萨鲁法尔,他是大英雄布洛克希加的弟弟,近来蒙受不幸的德拉诺斯•萨鲁法尔的父亲。在这场战争中很多人都损失惨重,而瓦洛克失去的尤胜他人。在天谴之门安加萨特,他的儿子和其他数千人一同阵亡。那是一个黑暗的日子,部落和联盟原本并肩作战,一同抵抗巫妖王的倾力攻击。他们甚至迫使那个可怕的怪物亲自现身。年轻的小萨鲁法尔不幸战死,他的灵魂被霜之哀伤吞噬。接下来,一个叫普特雷斯的被遗忘者释放了一场瘟疫将生者和死者一同毁灭。

然而萨鲁法尔家的痛苦还在延续。那年轻勇士的遗体被巫妖王复活,用来消灭那些他生前所挚爱的人们。将他那非自然的生命再次终结与其说是一种战争手段,倒不如说是一种仁慈。只有当巫妖王陨落之后,大督军萨鲁法尔才得以最终将他儿子带回故土——只不过是尸体一具,仅此而已。

萨鲁法尔须发灰白身体健硕,在凯恩看来简直是兽人中的完人。他睿智而富于荣耀,有着长于战斗的强健臂膀和精于谋略的冷静头脑。自从他的儿子在天谴之门罹难之后,凯恩就再没见过萨鲁法尔,而他沉默地承受了丧子之痛带来的衰老。所有的牛头人都最珍视他们的儿女,要是面对如此可怕的灾祸,承受如此惨痛的双重损失,凯恩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萨鲁法尔一半那么好。

“大督军,”凯恩躬身隆隆说道,“身为人父,我对您的遭遇深表哀伤。但我深知令子死而光荣,而您也以行动来追缅于他。逝者已矣,就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萨鲁法尔应了一声,“很高兴再见到您,大族长凯恩•血蹄。我……我知道您说得对。然而我可以毫不为愧地说,我很高兴这场战役终于结束了。我们失去东西已经太多。”

站在萨鲁法尔身边那个更年轻的兽人皱了皱脸,似乎这话不太合他的口味,却又显然忍了下来缄口不言。他的皮肤不像凯恩见过的大多数兽人那种绿色,而是一种肥沃土壤般的棕褐色,表明了他是个来自外域的玛格汉兽人。他的头顶剃得精光,只留一条棕色的马尾辫。显然,这正是加洛什•地狱咆哮。对他而言承认对战争结束感到欣喜无疑是一种耻辱。牛头人大族长知道,随着时间流逝,他将会懂得为值得的理由去战斗并且赢得胜利是光荣的,但和平却也同样可贵。可就现在而言,尽管历经了这场漫长艰难的战争,加洛什却显然还没战个够,而这一点令凯恩颇为苦恼。

“加洛什,”凯恩说道,“你的功绩已经传遍了艾泽拉斯的每一个角落。我相信你一定会为自己在此取得的成就而骄傲,正如萨鲁法尔一样。”

这是一句真心的赞扬,而加洛什原本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你将让多少军队与我们一同返回?”凯恩继续说道。

“绝大多数。”加洛什回答,“我给萨鲁法尔留了一队骨干,然后各处哨站再留点人。其实我觉得就这都嫌多余了。我们已经完成了来这的任务,战歌远征军击溃了天灾军团,也让别的敌人闻风丧胆。我相信前顾问先生可以安心坐下来看蜘蛛织网,好好享受一下他如此期盼的太平日子了。”

这话实在有些尖酸刻薄。凯恩有些替萨鲁法尔感到生气——对于这位有着惨痛经历的老兽人来说,加洛什的话实在太过残酷了。然而萨鲁法尔显然已经对加洛什的态度习以为常,只不过轻轻哼了一声。

“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职责。我们都为部落效命。如果我效命的方式就是看小蜘蛛而非战大蜘蛛,那么我也欣然接受。”

“而我效命的方式就是把部落的凯旋之师安全送回本土。”凯恩说道,“加洛什,你指派哪位士兵来负责组织撤退。”

“我。”加洛什答道,这让凯恩吃了一惊。“没啥说的,我们都有肩膀可以扛东西。”年长的牛头人曾对加洛什的变化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曾为自己的血缘而惭愧蒙羞的年轻人竟会变得如此骄傲不可一世。如今他却毫不犹豫地与自己的士兵一同参加最底层的劳动。凯恩不由欣然一笑。他突然更深刻地领悟到,为何加洛什手下的兽人对他如此爱戴。

“我的肩膀可没以前挺得直了,不过我敢说它们还中用的很。”凯恩说道,“我们动手开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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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22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白`se乐章 于 2011-4-9 17:23 编辑

***
把随军物资打包装上科多兽,再送往船上总共花了不到两天时间。干活的时候很多兽人和巨魔开始用他们尖锐刺耳的嗓音唱起歌来。凯恩听得懂兽人语和巨魔语,因而对歌谣内容和他们当前做的事情之间的差异付以一笑。巨魔和兽人们一面兴高采烈地唱着砍头断脚,一面往成年科多驮兽背上捆着箱子。尽管如此,他们个个精神高涨,而加洛什唱的和别人一样响。

后来当他们一起往船上搬箱子的时候,凯恩问道:“加洛什,你为什么要放弃登陆点呢?”

加洛什把重担往肩头一扛,“我从没想过要把这建成永固基地。战歌堡明明就离得这么近。”

凯恩瞄了一眼大厅和哨塔。“那还建这些干嘛?”

加洛什没有回答,而凯恩由着他沉默了一会。不管加洛什到底怎样,反正他不是个闷罐子。他会说的……迟早的事。

的确如此,过了一会加洛什就开口了。“这是我们刚登陆时修的。开始都没什么,后来有个不同寻常的敌人从迷雾中出现。倒不是说真的就怕了他们,但是,我承认,我担心他们还会再来。”

一个厉害到让加洛什也要踌躇再三的敌人?“是什么敌人让你如此烦恼?”凯恩问道。

“他们叫做科瓦迪尔,”加洛什说,“图斯卡人认为他们是死去维库人被激怒的灵魂。”这时一个叫玛库鲁•唤云者的牛头人萨满从他们身边走过,凯恩与他眼神相交时,唤云者点点头表示敬意。凯恩的登陆队没人亲眼见过维库人,但凯恩以前听说过。维库人看起来就像人类——只不过块头比牛头人还大,有时皮肤上覆盖着冰霜,甚至干脆就是钢皮石肤。他们个个都充满了野蛮和暴力。凯恩喜欢被灵魂围绕的感觉,但那说的是牛头人的先祖之魂。他们的存在是有益于人的。而这地方有维库人鬼魂却不是件好事。唤云者看起来也对这个说法感到不安。

“他们是在大雾最浓的时候来的。图斯卡人说是浓雾使得他们现身。”加洛什继续说道,听起来他有些怀疑。并且,他的声音中还有一丝异常。是苦恼不安吗?

“他们让很多战士感到害怕,并且迫使我们撤退到战歌堡。直到巫妖王死后我才最终夺回这个地方。”

这真是件丢脸的事。不是因为活见了鬼——要是这真有鬼魂的话,而是因为被逼得避退三舍。怪不得加洛什不愿意说为什么放弃加洛什登陆点,这地方本该让他觉得光荣和喜爱。

凯恩小心地把目光从满脸怒容的加洛什脸上移开。显然加洛什已经做好了捍卫自己荣誉的准备,要对任何听起来像是质疑他的勇气的话作出反击。

“天灾军团也不到这片海滩上来。”加洛什圆场似得补充了一句。“看起来就算它们也不喜欢科瓦迪尔人。”

好吧,既然科瓦迪尔人不再发起攻击,那么凯恩也就不提这茬了。“战歌堡的战略位置更胜一筹。”凯恩就只这么说道。

***
第二天中午,凯恩去跟萨鲁法尔告别。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加洛什或许嘲笑他将要过上光杆司令式的平静祥和,但实际上可能完全相反。萨鲁法尔记忆中的幽灵们可能会让他从此永不得安宁。凯恩与萨鲁法尔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兽人也同样清楚这一点。

“为了部落。”凯恩说。

“为了部落。”萨鲁法尔回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战歌远征军的最后一批战士开始离开诺森德,他们肩扛武器向西跋涉,穿过采石场进入纳萨姆平原。

和每次来这的时候一样,雾气慢慢地包围了他们。凯恩没有感觉到任何超自然的因素,然而他坦然承认自己是一个战士,不是萨满。他没有历经过加洛什和他的战士们经历过的事,没见过他们目睹的情景,然而他知道这世上确有愤怒的灵魂这种事。

浓雾延缓了他们的速度,然而并没有什么怪物出来攻击他们。当他们到达海滩时,看到小艇还在原地等着他们。然而凯恩放慢了脚步,他感觉到……某种东西。他转动耳朵,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

凯恩瞪大昏花老眼想要看透这朦朦迷雾,他辨认出一艘船幽灵般的模糊轮廓。不,不止一艘……而是两艘……三艘……

“科瓦迪尔人!”加洛什大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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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24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大块头有大智慧?
就在最初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由亡者划桨的船队从雾幕中驶出,他们皮肤苍白,白中又带着一丝腐烂的尸绿,身上裹着缕缕海草,被海水浸透的衣衫破烂褴褛。科瓦迪尔人收起船桨,尖叫哀嚎着跳进水中,朝着岸边冲了上来。

到处都是这些体型巨大的怪物,他们形容病态,却有着亡灵生物本不该具备的速度,一下子迂回插入部落战士与战歌堡之间。第二艘敌船靠上了玛诺洛斯之骨,那些据说是死者亡魂的东西开始向活人进攻。冲上海滩的那些则缩小了对凯恩和加洛什的包围,他们的攻击迅捷无比,加洛什手下的一些战士还来不及举起武器便倒地身亡。

然而凯恩的速度也超乎想象,他可不像那些被吓到呆若木鸡甚至转身逃跑的兽人。放马过来吧!他大喝一声朝着一个高大的亡灵战士冲去,同时挥动祖传的长矛,用那雕满符文的矛柄击向四周的余敌。他们迅速地闪过了长矛的攻击,在一片哀嚎和尖叫声中,凯恩仍然清楚地听到长矛击空的风响。凯恩的所有武器都得到过萨满的祝福,这柄符文矛也不例外,就算是鬼魂也照样能杀伤它们。

“坚持战斗!”凯恩大吼道:“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的对。他们如今进退不得,不仅撤不回战歌堡,也冲不上停在海中央的战舰,何况战舰现在也正受到攻击。他们被人围在了开阔地上——

不,不能在开阔地上。

“撤退!”凯恩大吼着撤销了刚才的命令。他尽可能提高嗓音,以盖过科瓦迪尔人可怕的尖叫以及战歌大军仅剩的寥寥成员的战吼。“撤退到加洛什登陆点的大厅去!”在那他们可以稍事歇息,拟定方案,重整旗鼓。不管怎样总比留在原地毫无战略地混战到死的好。

考虑到这个兽人鲁莽冲动的个性,凯恩以为加洛什多半会出言反对。没想到加洛什听取了他的呼喊,从腰间拿出一支号角用力吹响,然后抬手朝西边一指。部落的成员们立刻朝他手指的方向移动,边跑边砍杀着身边的亡灵生物。一些人没能突出重围,被科瓦迪尔人用双刃巨斧砍下脑袋或是开膛破肚。就算对凯恩来说杀出血路也并不容易,突然间一支苍白的手臂伸了过来猛地拽住符文矛,想要把它从他手中夺走。凯恩并没有多作拉扯,而是任由那个可怕的怪物将自己拖近身去。

符文矛下,任何敌人都不免一死。

他大喝一声猛刺过去。

矛尖深刺而入。科瓦迪尔人瞪大了眼睛,口吐鲜血倒地身亡。凯恩定睛看去。血肉和骨头!加洛什对图斯卡传说的怀疑是正确的。这些鬼魂般的东西也不过是活物而已。而只要是活物……就可以杀死。

这个秘密让凯恩大为振奋,他大步稳健地朝被迷雾笼罩的大厅走去。现在看来,他们只可能是维库人了,而这些迷雾不过是他们用来掩护的幌子。已有一些战士比他先到一步。凯恩惊讶地注意到大厅的三扇门中已经损坏了两扇。一扇完全消失了,另一扇也只剩下一根铰链。

他的目光落到一张长桌上,以前战事停息的时候,士兵们会在这里豪饮聚餐。就连现在,桌上也还摆着蒙尘破烂的灯盏、酒杯和大碗。凯恩挥起强健的手臂把这些东西扫了个飞,然后双手抓住长桌。他轻声哼着,把桌子往肩上一扛,又挟起板凳朝门口跑去。

加洛什见他咧嘴一笑。“你真是既聪明又强壮啊,老牛。”尽管他并不情愿在话音中流露出钦佩,好歹那总是真心实意的。“你们!拿着这些箱子!其他人赶快进去,进里面去!”

战士们依令而行。凯恩单手举起桌子,等待着落在最后的一个巨魔。他腿上挨了一刀血流如注,只能一瘸一拐走进大厅。他刚一进门,凯恩立刻紧跟着闪了进去,把桌子稍微倾斜过来紧紧卡在门口。转眼的功夫,这道临时大门就被猛地一击敲得震动起来。接着外面响起更多“亡灵”的尖叫和打砸声。

凯恩继续加固着门口的障碍,一面朝天长吸一口气。“他们是敌人,但却是活生生的敌人。”他告诉他们。“加洛什,你说的对。科瓦迪尔人其实就是维库人。他们利用迷雾和可怕的装扮来作为进攻前向敌人散播恐惧的武器。这一开始把我也唬住了——直到我用符文矛刺死了一个,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用意。”

“不管他们是啥,我们都撑不了多久了。”唤云者喘着粗气,用宽厚的脊背顶住摇摇欲坠的“大门”。其他人则用手臂使劲推着。队伍中的萨满和德鲁伊们极力照料着伤员,然而很多人都受了伤——实在太多了。队伍里剩下三分之一的人都受了伤,其中有些还相当严重。“这些箱子——里面有武器吗?任何我们能用的东西。”

这个主意不错,但却希望不大。大多数人在反击敌人的时候都丢下了补给箱。毕竟逃往大厅避难的时候还搬着沉重的箱子是个愚蠢的行为。

“我们一无所有。”凯恩说。“除了勇气一无所有。”

他深深吸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来激励他和加洛什的手下人,毫无疑问,这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了。然而加洛什打断了他。

“我们有勇气,不错,”加洛什说,“但我们也还有别的。我们会让那些试图愚弄我们的假幽灵们付出代价。他们以为我们离开堡垒之后就不堪一击,他们想要夺回这个登陆点。而他们将要见识部落的愤怒!”

他大步走到大厅中央,掀起铺在地上的一张织毯。毯子下面是一个活板门。加洛什用力哼了一声,把门慢慢拉了起来。门上的活板铿锵一声弹了开来,下面现出一个凹陷的狭小空间。

那里面全是手雷,高高堆起如同西瓜一般。

一些战士欢呼起来,其他人则迷惑地看着加洛什。

“这些东西是你留下以备不测的,对么?”凯恩惊讶地问道。“以备战歌堡沦陷吗?”

凯恩一向知道,兽人并不热衷于制定后备计划。他们甚至不愿去假想可能的失败。而加洛什却显然就这么做了——把一箱重要武器埋在沙土里以备不时之需。当兽人们全军溃退的时候,它们就派得上用场了。

加洛什略一点头,“这可不是个令人高兴的想法。”

“但这是成为领袖的标志,把握一切可能,甚至令人不快的,甚至难以想象的。”凯恩说道,“干得好,加洛什。”即便顶着外面几乎击垮门障的一击猛击,凯恩还是倾一倾头对他表示敬意。

战歌远征军的残存者们一拥而上抢着去拿这些虽小却致命的武器。外面的敲击声一刻不停,堆成路障的箱子被往里推移,当作大门的长桌也开始在攻击下碎裂。凯恩挪动双蹄换了个姿势继续顶住路障,而其他人则往身上装着手雷。这时加洛什直起身子朝凯恩点了点头。

“一,二,三!”凯恩大声喊道。数到三时凯恩和守卫着另外两扇大门的兽人一起往后退去。凯恩丢下桌子,而别的兽人拉开大门。加洛什双手各执一柄巨大的战斧,高喊着他父亲标志性的战吼砍杀向那些假扮的鬼魂,在他们当中散播着暴力和死亡。凯恩退后让其他人先走一步。他们朝船只的方向冲去,往科瓦迪尔人扎堆的地方扔着手雷。几声爆炸清出一条路来,地上只剩下具具尸体。在下一波科瓦迪尔人冲上来之前,他们赢得了宝贵的片刻时间。

“走,快走!”凯恩一面催促着,一面转身朝他放长矛的地方跑去。他迅速把长矛往背后一挎。如果接下来几分钟内他不得不陷入苦战的话,那一切就全完了。真正的战斗只能在船上发生。他两手空空,于是如若无物般抄起一名受了重伤的兽人,竭尽全速朝船的方向跑去。

玛诺洛斯之骨号已在战斗中受损,然而看上去还能远航。至少凯恩看来就是如此。

前方不到四步之外,一名巨魔倒了下去,背上插着一把战斧。凯恩感觉心头一阵抽痛,稍迟些会有时机来缅怀死者,然而现在凯恩所能做的只有跨过他的尸体继续奔跑。

他的双蹄深陷沙土。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这不是他第一次诅咒岁月对自己身躯带来的影响了。突然传来一声可怕的怒吼,一个科瓦迪尔人朝他冲了过来,肌肉虬结的双臂挥动着一把战斧。凯恩竭尽所能想要闪避攻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斧头从腰间划过,而他发出一声痛哼。

最终他还是到了终点,飞身冲上一条小艇。这艘满载伤员的小艇立刻下水,也立刻成为了攻击的目标。凯恩不得不站在狭小摇摆的艇身上抵御科瓦迪尔人,而两名兽人发疯一样拼命划着桨。过了一会,他回头往海岸线上瞄了一眼,滩涂上散布着“鬼魂”的尸体。同样还有英勇的部落成员的尸体。

然而其中一些“尸体”还在移动。凯恩眯了眯眼睛,在小艇靠上玛诺洛斯之骨的同时反而跳进水中,半是游泳半是淌水,好不容易登上滩头来到伤员身边。他打算尽一切努力来避免伤亡的增加。

他往返了整整六个来回,把那些无助的伤员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加洛什的手下已经用光了手雷,现在海滩上的鲜血几乎和沙土一样多。当他奔跑的时候,这由血与沙组成的可怕混合物糊满了他的双蹄。他听到加洛什的战吼在海滩上回响,激励着他手下的战士们甚至包括凯恩自己,直到所有能救的人都已得救。

“加洛什!”凯恩喊道。

身上六处流血的伤口让他的声音颤抖不已。凯恩朝加洛什望去。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一面语无伦次地吼叫着,一面如旋风般挥舞着两柄战斧,把敌人挨个斩手断脚。他一心深陷战斗,没能注意到凯恩的呼唤。于是牛头人朝他跑了过去,一把拉住加洛什的手臂。兽人吃惊地转身举起战斧,却又及时停了下来。

“撤退!我们已经带走了伤员!现在是该到船上战斗的时候了!”凯恩一面喊着,一面摇动着他的手臂。

加洛什点点头。“撤退!”他的喊声避免了崩溃的发生。“撤退到传上去!我们将继续战斗,杀死水面上的敌人!”

所剩寥寥的战士们立刻转身朝岸边冲去,跳进小艇朝玛诺洛斯之骨号划去。一个科瓦迪尔人猛拽住一个不幸的兽人,把她从小艇上拖了出来一直拉到岸边一刀刀剁下手脚。凯恩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她的惨叫,用尽全力把最后一艘小艇推进水里,然后自己也翻了进去。

已经有几名巨人登上了大船。图娜船长正在下令起航,而水手们乱纷纷地响应着命令。锚钩已经拉起,船只朝开阔的水面驶去。科瓦迪尔的战船裹在冰冷粘湿的雾气中继续追击。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活生生的敌人,因而此情此景也不再那么可怖,但是危险依然真切。当战歌远征军的幸存者们奋力逃亡的时候,船员也在各自战斗。可是现在有士兵们在身边迎敌,他们能够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了。科瓦迪尔战船靠了上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凯恩能看到这些凶残敌人邪恶狂怒的面孔。

“别让他们上船!”加洛什喊道。他一斧撂倒一个对手,没等那具尸体停止抽搐,已经从上面跳了过去,把一个想要爬上甲板的科瓦迪尔人剁去双手。那个科瓦迪尔人尖叫着跌落进冰冷的海水中。“图娜!快把我们带进深海!我们必须甩掉他们!”

船员们紧张地依令而行。凯恩、加洛什以及其他人如魔鬼一般疯狂战斗着。弓箭手和火枪手们都在朝敌舰开火。一些弓箭手把他们的箭矢点燃朝帆上射击。当一箭命中的时候人们欢呼起来。明黄色的火焰穿透了冰冷灰暗的雾气,船帆在蔓延的火势中噼啪作响。玛诺洛斯之骨蹒跚着驶进深海。凯恩本以为科瓦迪尔人会穷追不舍,然而他们并没跟上来。他听到一些人在匆忙救火以免危及全船,另一些人则冲到船头朝着迅速消失在远方的部落船舰用他们难听的语言痛骂诅咒。

凯恩突然感到全身的伤口和肌肉都疼得厉害。他让自己躺倒在船上,闭上眼睛眯了一会。那些假扮鬼魂的家伙爱骂就骂吧。今天死去的人比他们预计的少多了。

眼下而言,凯恩疲惫地想到,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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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26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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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离开这地方让我感到悲哀。”起航几小时后,当他们站在玛诺洛斯之骨号甲板上,加洛什说道。

凯恩盯着他。“悲哀?在我心中诺森德就象征着屠杀与死亡之地。我们当中很多最优秀和最杰出的人都殒命于此。而我永远不会为了离开战场而哀伤。”

加洛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上次进入战场可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老人家。”

凯恩皱紧了眉头,站直身子傲立在加洛什面前。“身为一位老人家,看来我的记性反倒比你还好,小子。你以为几小时之前发生的是什么?你要对手下士兵的牺牲视而不见吗?你要对我和其他人因此负上的满身伤痕付之一笑吗?”

加洛什咕哝着没有回答,可牛头人显然已经看出,加洛什并没把突围战看作是和正面决战同样光荣的战斗。或许他认为一开始就陷入包围是一种耻辱。凯恩在这个年轻兽人身上已经见到过太多愚蠢而热血的东西。加洛什将会懂得,荣耀取决于一个人战斗的方式,而非时间和地点。以这个标准而言,部落获得的荣耀数不胜数。

而他不得不承认,加洛什也是一样。这一次他的鲁莽出击获得了成功。但是凯恩从其他人,甚至包括显然不喜欢这个年轻兽人的萨鲁法尔口中听说,之前他还成功过很多次。那么无畏和鲁莽之间的界限在哪里?本能和嗜血之间的界限又在哪里?北海上刮过的寒风凛冽刺骨,凯恩尽管毛发浓厚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伤口和劳累让他的身体倍感僵硬。凯恩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在必要时尚能一战,经常舞刀弄枪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部落排除万难战胜了诺森德那个可怕的敌人。”加洛什说道,谈话又回到了最初的主题上。“每一条生命的付出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为了部落的光辉荣耀。萨鲁法尔自己的儿子也牺牲了。他和其他人一样,会有人为他们谱写英雄史诗并且颂咏流传。终有一天,愿先祖护佑,也会有人为我谱写史诗。这就是我为离开而感到悲哀的原因,凯恩•血蹄。”

凯恩点了点他两鬓斑白的头颅。“但是我猜你也不会急着想被写进英雄史诗吧,嗯?”

这本是一句玩笑,但是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子心情太过严肃,没能跟着笑起来。

“无论死亡何时降临,我都将光荣地面对。手执兵刃,口呼战号,为我的人民而战斗。”

“唔,”凯恩低沉地说道,“这是一条光荣的归宿。荣耀而又自豪。或许我们都认可这样有尊严的死亡。然而在踏上死亡这趟最后的旅程之前,我还想要多看看穹空中的繁星,多在鼓乐会上唱几次歌。多多教导那些年轻的牛头人们,看着他们茁壮成长。”

加洛什开口似要说些什么,话音却被一阵狂风堵在了嘴里。凯恩尽管身躯庞大下盘稳固,却也在凭空袭来的狂风中打了个趄趔。在他们脚下,船身摇晃着猛朝一边倾斜过去,甲板都快碰到了水面。

“怎么回事?”加洛什大声吼道,可就连他的声音也几乎被狂风的呼啸完全盖过。凯恩不知道水手们通常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风暴,然而现在决计不是给它分类的时候。图娜船长冲上甲板,她蓝色的皮肤上看不出血色,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她身上的工作服——黑色裹足和短裤、一件朴素的白衬衣——全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她黑色的头发从发髻里散落开来,拖把一样乱糟糟顶在头上。

“我该干些什么?”凯恩立刻问道。船长显而易见的紧张表情比这场确确实实平地而起的暴风更加令他不安。

“到下边去,省的我还要为你们这些旱鸭子操心!”她喊道,由于太过专注没顾上职位和礼貌。要不是眼下情形如此可怖,凯恩一定会笑起来的。他伸手抓住加洛什的后领,毫无形象地拖着抗议不绝的兽人朝船舱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巨浪将他们全都冲倒了。

像是一只巨手将凯恩重重地击倒在甲板上,挣扎中水呛到了他的肺里,让他难以呼吸。海浪来得快也退得快,差点把他和加洛什一起卷走,就像掉进了横贯奎尔萨拉斯的汹涌激流中的两条树枝。他们紧紧抓住彼此,双手攥得生疼。巨浪将他们摔在弧形的舷墙上,多亏这样才停了下来。凯恩站起身,双蹄用力抠入光滑的木甲板,顽强地找着支撑点。他吃力地打了个响鼻,吼叫着拖住加洛什奋力前进,直到兽人自己爬起身来。一个闪电突然在咫尺之外炸亮,几乎立刻紧跟着轰隆震耳的雷鸣。凯恩继续往前挪动,一只胳膊搂着加洛什,另一只手远远伸出去抓住滑溜但好歹坚实的门框,两个人磕磕碰碰地一脚滑进货舱里。

加洛什喷吐出一大口海水,然后顽强地伸出一只棕褐色的手臂,想要拉住什么站起身来。“当别人都在以身犯险的时候,只有孩子和懦夫才会躲在货舱里。”他喘着气说道。

凯恩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按住加洛什披着铠甲的肩膀。“只有狂妄自私的傻瓜才会在别人忙着救人的时候跑去碍手碍脚。”他低声喝道:“别犯傻了,加洛什•地狱咆哮。图娜船长要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用来保证这艘船不被风暴撕成两截,没工夫照料我们不被冲下船去!”

加洛什使劲瞪着他,然后发出一声挫败的怒吼扭过头去。然而值得表扬的是,他再没试图往舷梯上跑了。

凯恩暗自做好了准备,最好的结果是磕磕碰碰等上老久,最坏的结果是一个又冷又湿的死法。结果这场平地而起的风暴又一下子戛然而止。他们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船只的剧烈摇摆就猛地停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同时转身冲上舷梯。

简直是难以置信,正在迅速消散的云层后面已经显出一轮明日。当凯恩走出货舱时,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人愉悦却又透着诡异。漂浮着破碎残骸的银色海面风平浪静,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凯恩急切地环顾四周,计算着他所看到的船数。只有三艘。他向先祖们祈祷,希望另外两艘船只是暂时失散而已,尽管海面上漂动的残骸无声地表明了至少有一艘船没能幸免于难。

幸存者们抓着漂浮的木箱高喊着求救,凯恩和加洛什立刻冲了过去。至少这方面他们还能帮上忙,接下来一个小时之内,不断有浑身湿透喘着粗气的兽人、巨魔和牛头人被救上船来,偶尔还有泡胀了的被遗忘者或是血精灵。

图娜船长表情肃穆一言不发,偶尔狠狠地吼出命令。玛诺洛斯之骨号从这场灾难下安全脱险——应该叫台风?飓风?还是海啸?凯恩不太确定。他们的船基本完好,如今挤满了裹着毛毯直打哆嗦的幸存者。凯恩拍拍一名年轻巨魔的肩膀,递给她一杯热汤,然后船长走去。

“怎么回事?”他轻声问道。

“鬼才知道。”她回答道。“我打小就在海上混了。被科瓦迪尔人拦下之前,我跑这条航道给战歌堡送过几十次补给。可我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

凯恩严肃地点点头,“希望这话没有冒犯你,我也是猜的。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一声地狱咆哮家族才能喊出的怒吼打断了他的话。凯恩转过身,看到加洛什朝地平线上指去。他在明显地颤抖着,但那显然是出自愤怒,而非恐惧或是寒冷。

“看那!”他喊道。凯恩凝视着他手指的方向,可他的昏花老眼还是什么都看不清。然而图娜船长却不一样,她瞪大了眼睛。

“那是暴风城的旗帜。”她说。

“联盟?在我们的领海?”加洛什说道,“他们显然违反了条约。”

加洛什所指的条约是在巫妖王死后不久部落和联盟所签订的。漫长的战事令两大阵营都大伤元气,双方都同意暂时中止敌对行动,包括奥特兰克山谷、阿拉希盆地和战歌峡谷的冲突。

“我们还在部落的领海吗?”凯恩轻声问道。图娜点了点头。

加洛什冷笑起来,“那么按照双方的法律,不管他们的还是我们的,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掌中之物了!条约允许我们保卫自己的领土——包括我们的领海!”

凯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加洛什,我们现在的状况可不适合于发动攻击。再说他们看上去也不是冲我们来的。刚才重创我们的那场风暴也可能把他们吹离了航向,这你考虑过吗?他们可能不是来侵略的,而是仅仅出于意外。”

“那这场风就是上天注定。”加洛什说,“他们应当光荣地面对自己的命运。”

凯恩一下子明白过来。加洛什有完全充分的行动理由,而他显然决意要这么做。对于摧毁了部落的船只、夺走他子民性命的那场风暴,加洛什无法对其进行复仇;但他可以把挫败的怒火发泄到不幸的联盟船只身上。

令凯恩惊讶的是,就连图娜船长也点了头。“我们需要更多的补给来弥补损失。”她边说边轻敲着下巴,两眼若有所思地眯了起来。

“那就让我们去拥有合法属于我们的东西。玛诺洛斯之骨号还能战斗吗?”

“是的,阁下。她当然能行,只要稍作准备。”

“我相信你能找到很多乐意帮忙的人手。”加洛什回答。图娜点点头,大步前去发号司令。加洛什说得对,所有人都起身立正,他们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不管任何事都总比坐在那里自怨自怜的号。凯恩完全理解这种欲望和需求,但要是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联盟船只上的船员只不过是无辜的受害者……

战舰缓缓转向,风帆满张,朝着“敌舰”疾驶而去。当他们距离更近的时候,凯恩能够看清对面的情形,而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对方根本没有逃避他们的追击。就算船长想逃也无济于事。那艘船往左舷倾斜得厉害,它的风帆尽碎只能随波逐流,看起来他们比部落遭遇过更为残酷的狂风。凯恩只能勉强辨认出舰旗上的标志——暴风城的狮头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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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27 显示全部楼层
加洛什笑了起来。“棒极了。”他说,“真是送上门的礼物。又是一个向瓦里安表示我多么尊重他的机会。”

加洛什上一次与暴风城国王瓦里安•乌瑞恩共处一室的时候,他们直接打了起来。凯恩对人类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但也并不真的讨厌他们。要是这艘船攻击了自己,他一定会当先下令反击。然而这是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就算用不着他们“帮忙”,也照样会永远沉入冰冷的海底。

“报复是一种卑劣的心态,也不符合你的身份,加洛什。”凯恩厉声说道。“而且屠杀这些行将溺毙的人有何荣耀可言?你也许没有违反条约的条文,但你违反了它的精神。”他转向图娜,希望她能够明白事理。“船长,我是这次任务的指挥官。更何况,我的职衔在加洛什之上。我命令你对这些风暴的受害者施以援手。他们出现在这里并非挑衅,而是意外所致,援助要比屠戮更为光荣。”

她坚定地注视着他,“我无意冒犯,阁下。我们的大酋长指派给您的任务,只是监督战歌远征军老兵的撤返工作。而加洛什督军负责所有的军事决策。”

凯恩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她说的没错。当他们拼尽全力应付科瓦迪尔人的奇袭之时,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后,他和加洛什的想法完全一样。战斗是不二选择,他们对此毫无争议,区别只不过是如何更好地击败敌人而已。可是现在,尽管他是这趟运送军队回国的航程负责人,他们却仍然要听命于加洛什,直到萨尔正式解除加洛什的指挥权为止。而凯恩根本无计可施。

他放低声音,只对着加洛什说道,“我请求你。别这么做。我们的敌人已经残破不堪。如果我们不施加援手,他们仍然可能死在这里。”

“那么干净利落就是一种仁慈。”加洛什回答。仿佛是对他这句话的注解一样,大炮的怒吼回响起来。凯恩直勾勾地盯着不幸的联盟船只被炮弹击穿舷侧。从其他船上射来一阵箭雨,与之俱来的是联盟士兵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声音,那是部落全军战吼的声音,比海上的风浪更为响亮。

“再来一次!”当他们逼近敌船的时候,加洛什高喊着冲到船首,就如狩猎的恶狼一般急切地微微颤抖。

联盟舰只上的桅杆被击断了,而凯恩辨认出甲板有个身影在疯狂地摇着投降的白旗。虽然加洛什注意到了,他仍然不动声色。

玛诺洛斯之骨刚一贴近,加洛什便大喝一声跳上敌船,双手各执一把武器开始砍杀人类。

凯恩背转过身,感到一阵恶心。从法律上讲,加洛什做的没错,但从别的方面,道德上或是心灵上,他的作为都是错误的。大错特错。凯恩悲哀地猜想,灵魂们会否因此而复仇,对部落,对加洛什,甚至对他自己。凯恩•血蹄,袖手旁观这一切发生的人。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甚至正如兽人们担心的一样,结束的太快了。令凯恩有些吃惊的是,加洛什很快便朝他的手下高喊“住手!”。牛头人竖起长耳朵走了过去,想尽量弄明白加洛什接下来将要干嘛。

“把船长带上来!”加洛什命道。片刻之后,一个巨魔双手紧紧架着一个男性人类跑了过来,把这个不幸的船长丢在了甲板上。

加洛什伸出一只脚朝他踢了踢。“你闯进了部落的领海,联盟狗。”

就他的种族而言,这个人身材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留着一头黑色板寸和修建整齐的髭须。他盯着眼前的兽人,“我们有条约——”

“那条约并不适用于入侵我国领土的场合。这显然是一种侵略行为。”

“你看到我们眼下的情形了。”船长有些难以置信地回答,“就连一只兔子也不会觉得我们构成侵略。”

这句话可说得不合时宜,加洛什朝他肋间踢了一脚。凯恩听到一或两根骨头断掉的声音。那人闷哼了一声,脸色变得苍白然后转为通红。

“你闯入了部落的领海,”加洛什重复道,“不管你们的船处于什么状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充分的权利范围之内。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摇了摇头。

“我是加洛什•地狱咆哮,伟大的部落英雄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子!”船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脸色再度变得苍白。显然他确实知道这个名字——起码说肯定知道这个姓氏。格罗姆•地狱咆哮的传奇在联盟和部落中同样出名。

“我已经击败了敌人,以部落的名义夺取了你的船舰,并且将你抓为战俘。问题是,现在我该如何来处置你呢?我可以把你连船带人一起烧掉。”他沉思着,一面用手摩挲着下巴。“或者只消离开就行。我留意到你们并没有划艇,而这片海域有鲨鱼和虎鲸出没,我确信他们和我手下的巨魔战士们一样喜欢联盟的味道。”

船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无疑敏锐地警觉到把他带到加洛什面前的部落正是一个巨魔。而他此刻就站在一旁,咯咯笑着并且夸张地舔了舔嘴唇。凯恩和加洛什都知道暗矛巨魔并不吃人,但显然船长不知道。

“那位是我的朋友凯恩•血蹄,”加洛什继续说道,并没转身看向凯恩,而是竖起拇指往肩膀后面指了指。“他劝我宽宏大量。而你知道吗,我觉得他或许是对的。”

船长把目光投向了凯恩。老牛确信他自己现在就和那个人类一样吃惊。加洛什这是做什么?他已经带人把这艘船轰成了蜂窝,把船员杀得就剩那么几个。而现在他居然说什么宽宏大量

“船长,今天我向你们展现了部落的强大力量,而我亦将向你们展现它的宽仁。看来你们当中有十一个人,从这场……风暴中幸免于难。”他微微一笑,“我会给你们两艘小艇,以及一些你们自己的宝贵口粮。要是,再加上一些运气的话,你们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等你们回去之后,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告诉他们,就在今天你和你手下的生杀性命尽握于加洛什•地狱咆哮之手。”

他再没多说一字,而是转身优雅地跳回玛诺洛斯之骨的甲板。他快速而低声地对图娜说了几句,而后者点点头开始向部下发布命令。

凯恩看着他们从船舱里拿出一些补给和一桶淡水,又砍开缆绳放下两艘小艇。至少加洛什遵守了他自己怪诞的承诺。牛头人悲哀地看着那些人类爬进小艇,朝着诺森德大陆的方向划去。

他抬头将目光移向加洛什。兽人挺直身躯高高矗立着,双手环抱,由始至终甲不离身——哪怕差点被淹死在风暴中。

加洛什是一个精明的战术家,勇猛的战士,受到属下的爱戴。

他同样满腹怨念,鲁莽易怒,在尊重和怜悯方面还需要多加学习。

等回去之后凯恩要立刻找萨尔谈谈。在诺森德这样前所未有的艰难时刻,加洛什会对部落裨益良多。然而凯恩知道,同样这些品质在回到奥格瑞玛之后会对格罗姆之子大为不利。那些只懂得执剑而生的人往往在战后不知所措。脱离了自己的生活元素,不能最好地发挥自己的激情和能量——有的人因为旧伤复发追随昔日战友而去,有的人没倒在战场上却死于酒馆或街头的斗殴,或者单单活了下来却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加洛什太有潜力,太有价值,不应该就此了解一生。凯恩甘愿去做任何事情来阻止这样的命运降临到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子的头上。

然而若要成功,就得加洛什自己心甘情愿才行。据他现在对这个兽人的公正评价,凯恩并不确定加洛什会做出配合以改变他自己的命运。

他回头望向慢慢远离的小艇。至少加洛什还是放过了几条人命,尽管凯恩暗自猜测这源于他的骄傲自大。加洛什非常希望能将他的事迹传到瓦里安耳中,这无疑会进一步激怒那位领袖。

凯恩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面对着北地昏暗但终归挂在空中的太阳。他闭上灰绿的双目,祈祷着先祖的指引。

还有耐心。相当多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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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29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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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凯恩从未见过在奥格瑞玛举行如此盛大的庆典,可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

这并非是因为他不愿悼念那些与巫妖王和他的奴仆们英勇战斗的将士们。而是因为他和别人同样清楚,实际上比多数人更清楚各条战线上的军费开支。而对于老兵们得到的过分奢侈的待遇,他不由暗自皱了皱眉头。

他最近得知,举行阅兵式是出自加洛什的注意。“让人民看看他们的英雄们。”他是这么说的,“让他们开进奥格瑞玛接受应得的欢迎。”

这是一个太过欠缺考虑的想法,要让人人都知道是加洛什•地狱咆哮赢得了这场胜利

而且加洛什还坚持要鼓励每一个与诺森德战役有关的人都参加进来。当然,没人指望看到被遗忘者或是辛多雷老兵出现在阅兵式上,尽管谁也不能否定他们参与的权利。他们有自己更为关心的事情,至今仍在那块最北方的大陆上继续属于他们自己的战斗。不,这场阅兵式的成员主要由卡利姆多大陆热带荒漠地区的居民构成,包括兽人、巨魔和牛头人。在凯恩看来,要是这些种族当中,每个对抗过或是咒骂过天灾军团的人都要请来的话。队伍大概要从奥格瑞玛大门一直延伸到飞艇塔台不可。

在类似的场合下,联盟通常使用玫瑰花瓣,而部落对这种柔弱之风嗤之以鼻。工人们已经用松枝铺满了道路,这样在脚下踩碎的时候会发出芳香的气味。杜隆塔尔并不出产这类松枝,凯恩知道它们是从遥远的地方运来的。他深深叹了口气,对这般奢侈浪费摇起脑袋。

格罗姆之子走在阅兵式的最前面,当大门开启时第一个进来,身边跟着战歌堡的老兵。对于他所在的位置凯恩毫不介怀,当加洛什率军前往诺森德的时候凯恩留在卡利姆多。并且远征军的主力是兽人,这个地方又是兽人的主场。然而令他不满的是,大多数人群跟随着加洛什的脚步朝他报以欢呼,却并不关心其他队列的士兵,尽管他们同样艰苦奋战过,有时甚至为胜利牺牲了更多年轻鲜活的生命。他们所欠缺只不过是一个有号召力的头领而已。

萨尔本人站在格罗玛什堡垒门口。他身上那件一眼便能认出的黑色板甲原本属于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奥格瑞玛正是以他的名字来命名的。这位部落大酋长在一只巨大的绿色拳头中握着沉重的毁灭之锤。萨尔这副庄严威武形象盛名远播,曾经不止一次,他只是刚一亮相战斗便已不战而胜。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五十多岁略显佝偻却依然健壮的兽人是伊崔格。伊崔格的儿子在二次大战中被战友出卖而战死,于是他在战后离开了部落。由于厌恶自己在兽人群中看到的堕落与自暴自弃,伊崔格认为自己对族人已经仁至义尽。当萨尔执掌部落并且领导兽人重返萨满之道时,伊崔格重新加入了部落。他是萨尔最重要和最信任的顾问之一,诺森德战役中他在祖达克协助银白十字军,只在不久前才刚刚返回。

萨尔碧蓝色的双眼紧盯着走上前来的战士们,这种眼睛颜色在兽人当中极为罕见。加洛什在他面前停住脚步。萨尔朝他看了一会,然后深深点了点头以表敬意。

“加洛什•地狱咆哮,”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轻易传遍了人群。“你是我的挚友、部落英雄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子。你过去不知道他是个多么伟大的兽人。现在你已然明白,而你在指挥诺森德战役中取得的成就证明了,你也是部落的英雄。

“我们站在这副铠甲和颅骨的阴影之下,它们属于我们的强敌玛诺洛斯。长久以来,他的血液污染了我们的身体,蒙蔽了我们的心灵。你的父亲斩杀了这个强敌,并因此将他的族人从这个可怕的诅咒当中解脱出来。”

他点点头示意伊崔格走上前来。萨尔从他手中接过一个包裹,当众打了开来。那是一把战斧——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战斧,它有自己的名字,一个响亮的名字。它弧形的斧刃上有两道凹槽,在挥动的时候便会响起尖啸声——与为它命名的主人一同发出战吼。

在场许多人都认得这把武器,人群中开始响起絮絮低语。

“这,”萨尔庄严地说,“即是血吼。加洛什,它是你父亲的兵器。正是它的斧刃杀死了玛诺洛斯,为了完成这件不可思议的英勇事迹,格罗姆•地狱咆哮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加洛什瞪大了眼睛。棕褐色的脸庞上闪耀出喜悦和自豪的神色。他上前接过这件礼物,但萨尔却没有马上松手。

“它杀死了玛诺洛斯,”他重复道,“却也夺走了德鲁伊祖师、高贵的半神塞纳留斯的生命。和任何武器一样,它既可施善亦能行恶。加洛什,我要求你继承你父亲最好的一面。明智地善用这把武器,为你的族人谋求福祉。我很荣幸在此迎接你的归来。你付出鲜血、汗水和灵魂,现在接受爱戴和感激吧。”

加洛什接过武器,在手里试了试它的分量。他娴熟地挥舞着战斧,就像为它而生一样——或许确是如此,凯恩暗自沉思道。血吼发出破空的尖啸和嗥叫,它曾斩杀过无数部落的敌人,而今又要重返战场了。加洛什把战斧高举过头,整个智慧谷都再度回响起人群的欢呼。加洛什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沐浴在崇拜与爱戴当中。凯恩从未觉得加洛什不配得到如此爱戴,但他觉得应该对得到这把武器和如此赞誉表现出更多谦逊的感恩之情。

“老兵们,今晚所有的酒馆都对你们敞开。为了你们的光辉事迹尽情吃喝欢唱吧,只是不要忘记,奥格瑞玛的市民们是你们要保卫的人,而不是要打倒的人。”萨尔露出一丝微笑,“有时候酒精的作用会让人忘记二者的区别。”

人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嬉笑。凯恩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安排。萨尔已经答应事后偿付每一家餐馆和酒店一整天食物、饮料和包间的费用。但是,店主们得自己把顾客们看好了——部落可不会为打坏的桌椅板凳赔钱。这种事时常发生,偶尔还会有人挂彩,但这些都是一场庆典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凯恩并不赞同这么做,就算他还血气方刚的时候也不喜欢这种粗野的行径,然而萨尔提出这个建议时他也并未出言反对。

萨尔挥挥手,几辆盖着厚毛毯的大车由科多兽和迅猛龙拉上前来。三名兽人在萨尔的示意下上前掀开毯子,下面装着足足几十桶烈酒。

“狂欢开始了!”萨尔高喊一声,四周响起狂野的欢呼和鼓掌。阅兵正式结束了。老兵们急切地冲向酒桶,开始了即将持续一整夜的狂欢,哪怕明早将要宿醉不解。凯恩大步朝格罗玛什堡垒的门口走去,在经过萨尔所说的颅骨和铠甲时止步注目了片刻。

那件盔甲被紧锁在一棵巨大的枯树上以示众人。恶魔大君的颅骨挂在树顶,两根弯曲的长牙往前突出,已经被烈日曝晒得皑白。那套板甲太过于巨大,就连最强壮的兽人、巨魔或是牛头人都无法穿戴。凯恩朝它注目了许久,回想起格罗姆的英雄事迹,感谢他自我牺牲解放族人的精神。

他长叹一声,转身朝堡垒里面走去。凯恩有权带一队随从同行,这些由他亲自挑选的族人将获得出席今晚盛宴的荣耀。通常他的儿子贝恩也在其中,然而贝恩自愿留在了莫高雷。

很荣幸您要我出席这样盛大的庆典,贝恩在信中这样写道,然而确保我们的族人在他们的领袖也就是您最终返回之前平安无恙是更大的荣耀

凯恩对这个回答倍感欣喜也毫不意外。换了同样的场合,凯恩自己也会做得一模一样。尽管能有儿子陪伴身边会很高兴,但知道自己不在时族人也有人保护和照看是更大的幸事。

代替贝恩出席的是值得尊崇的大德鲁伊哈缪尔•符文图腾,他是凯恩的挚友,也是一位忠实的顾问。一同出席的还有另外几个牛头人氏族的成员,包括晨行者、暴怒图腾(这个精于战士之道的氏族也派出它的儿女们在诺森德与加洛什并肩作战)、逐星、冬蹄、雷角等等。出于**考量而非个人感情的因素,他还带上了恐怖图腾氏族的女族长玛加萨。

尽管玛加萨住在雷霆崖上,她的氏族也能享受身为牛头人的所有权益,恐怖图腾却从未正式加入部落。玛加萨是一个强大的萨满,在她的丈夫不幸意外去世之后接管了恐怖图腾,然而传说他的死并非真的是个意外。她和凯恩以前有过冲突。能够邀请她到雷霆崖做客并且出席这样一场重要的庆典,凯恩感到非常高兴,他坚信那句古老的谚语,“团结朋友,更要团结敌人。”玛加萨并没有公开反对他,而凯恩怀疑她永远都不会那么做。玛加萨或许会在暗中制定阴谋诡计,但凯恩认为她终究是个懦夫。玛加萨只不过掌管着她自己那一个氏族而已,就让她自以为强大吧。而他,凯恩•血蹄才是真正领导所有牛头人的大族长。
***萨尔高坐在能俯瞰整个大厅的巨大王座之上,看着人群鱼贯而入。王座两边,平时盛着的炭火的铜盆今天却是冷冰冰的,前面放了两个更小却同样华丽的炉具。庆典的座椅已经安置就绪。应萨尔的要求,凯恩和加洛什各坐一张——加洛什作为今晚的主角,坐在萨尔的右首。大厅的几个角落里站着萨尔的库卡隆卫队,他们沉默不语举止低调。

萨尔盯着凯恩和加洛什,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凯恩在有些狭小的座椅上动动身子换了个姿势。萨尔见此不由做了个鬼脸;兽人的木匠在设计座椅的时候已经尽量考虑了牛头人的体型问题,可是显然他们还是没能如愿。当看到他的族人依次入座时,老牛显然满怀自豪。他和萨尔都知道,牛头人在这场战争中付出颇多,也失去颇多。

岁月已经在这位牛头人大族长身上留下了痕迹。萨尔已经听说凯恩在他的队伍遭到围攻时如何英勇地战斗,如何一次次往返将伤员送到安全的地方。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他太了解凯恩的勇气、宽宏和仁厚。让他惊讶的是牛头人在那次交战中经受了如此之多的创伤,而看上去他恢复得又是如此之慢。

萨尔突然感到一阵心痛。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的亲友——泰蕾莎•福克斯顿,那个让他明白爱与友谊也能跨种族存在的人类女孩;格罗姆•地狱咆哮,教导过他身为兽人的真正意义;或许不久之后就是德雷克塔尔了。根据照料他的兽人报告,德雷克塔尔已经日益衰弱神志不清。一想到将要和凯恩这位多年的挚友生死永别,萨尔的心中就是一阵悲痛。

他转而注意起加洛什来。小地狱咆哮把血吼横放在大腿上,边吃边喝粗声大笑,过得既自在又快乐。然而他也不时停了下来,自豪地挺起胸膛两眼放光地注目着人群。萨尔并非没有注意到奥格瑞玛人民对加洛什的热切爱戴。甚至就连萨尔自己也没在任何庆典中得到如此崇拜。情况本该如此,萨尔想道。并非他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受到人民的欢迎,但他知道自己的领导相当成功,而他们也尊敬他。但是,加洛什看起来除了族人的赞颂和爱戴之外还未尝过别的滋味。

加洛什注意到萨尔在看着他,于是笑了起来。“待在这感觉真好。”他说。

“因为自己的功绩得到了嘉奖回报吗?”萨尔问道。

“当然。不过另一方面是因为能和兽人们待在一起。和他们一起讨论怎样才算是个真正的兽人。参加一场公平的战斗,击败你的敌人,然后带着同样的热情去欢庆胜利。”

“部落可不仅仅是兽人而已,加洛什。”萨尔提醒他道。

“是,但我们是它的核心,是它的中枢。而要是我们坚持这一点,保持这种方式——你就会看到你的部落取得更多的胜利,大酋长。不仅仅如此,你还将看到人们自豪地挺起胸膛,不只从嘴上,而是发自内心地高喊‘为了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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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9 17:30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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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萨尔、加洛什和凯恩之外,其他人都席地而坐,石头地板上铺着一层又厚又软的毛皮。这三个种族都习于亲近自然,大厅里被火盆、篝火和人们的体温熏得暖融融的。萨尔注意到除了玛加萨和她的恐怖图腾有些拘束之外,其他人都为能参与这场盛宴而开心,为经历了如此伤痛和苦难的战争之后还能好好活着而开心。

尽管萨尔清楚人类和精灵只会对此不以为然,但这仍是一场盛典。侍者们送上巨大的托盘,里面高高堆满各种美食。人们用手抓着简单而营养的食物大快朵颐:啤酒烤猪排、烧熊肉和鹿肉、在烤肉叉上缓缓转动的斑马腿、蘸满美味酱汁的硬面包片,还有用来佐餐的啤酒、葡萄酒和朗姆酒。宾客们尽情吃喝,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格罗玛什堡垒。等到侍者们收走餐盘之后,吃饱喝足的人们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们的大酋长身上。

现在,萨尔心想,该说说不开心的事了

“我们很高兴也很感激,能有这么多勇敢的战士安全回到故土,他们将以自己的经验在此为部落效力。”萨尔开始说道,“我们应当庆祝和敬重他们的成就。但是战争并非没有代价,无论是生命的陨落还是供应士兵们作战的财政开销。那场怪异的风暴摧毁了我们好几艘船舰,让我们损失了士兵和急需的补给物资。

“那场风暴让我们损失惨重,但这起怪事并非独一无二。卡利姆多各地,乃至东部王国都传来了类似的现象的报告。更不用说我们的家园奥格瑞玛,你们一定都注意到这场可怕干旱的影响。而我们还时常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也在颤抖。

“我已经和许多最信任的萨满谈过了,还有大地之环的成员。”他心中又是一阵悲痛,想起了那个自己最为信任的萨满,如今他的判断已经和孩童一样不再可靠。德雷克塔尔,如今我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的洞察力,而你却没法再告诉我了。

“我们将尽一切可能去了解到底是什么,如果有的话,在扰乱元素们。或者与之相反,确定这是否只是自然在经历一个完全正常的周期。”

“正常?”一个生硬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萨尔看不见是谁在说话,但听上去是个兽人。“这头是干旱,那头是洪涝,还有地震——这算哪门子的正常?”

“自然有它自己的规律和理由。”萨尔说道,对他的打断泰然自若。他欢迎任何挑战,那会让他保持时刻警觉,同时又显得和蔼亲民,往往还能让他发现此前未曾想到的途径。“它并不会因我们而改变——我们必须去适应他。火灾可能会毁掉城市,但也能为各种新生的植物腾出茁壮成长的空间。它能烧死病菌和有害的昆虫,把养分还归土壤。洪水的冲刷能让新的矿脉露出地表。至于地震,好吧……”他笑了笑,“总要允许大地母亲偶尔抱怨一下吧。”

人们发出一阵大笑,萨尔感觉到了情绪的变化。他自己并不确定那些报告的事是否正常;实际上,从与元素建立的联系来看,他开始感觉到情况完全相反。元素们好像……混乱而悲哀。它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清晰地说明,这让他感到忧虑。但是没有必要让忧虑在人民中扩散,除非真到了不得不告诉他们的那一天。或许只是因为别的事情分心太多,让他没能仔细听见元素的低语。先祖在上,身为部落大酋长,需要分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兽人的新家园杜隆坦的确是个艰苦的地方。然而这并不是新鲜事。这里的环境一向都难于居留。但我们是兽人,这块土地适合我们。这正因为它艰苦、正因为它蛮荒、正因为除了兽人之外少有种族能在它这里谋生。我们原本来自德拉诺,术士魔法已经使那里大部分生命灭绝。我们不能对现在这个世界作出同样的事来。当我重整部落的时候,我确实可以占据一块更肥沃的土地。但我没那么做。”

大厅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凯恩眯缝起眼睛看着他,显然不明白萨尔为何还要提醒他的族人,再怎么乐观地看,杜隆坦也只能算是一块艰苦的地方。他几不可察地朝老朋友略一颔首,像是在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那么做,因为我们曾经在这个世界犯下过错误。可以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们有权利生存下去,去寻找一块自己的家园。我选择了一块能够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一块要求我们全心投入的土地。在这里生活有助于我们净化那个曾经伤害过我们种族的诅咒。和生活在安逸的地方相比,这里能使我们更为强壮、更为坚韧、更加像个兽人。”

埋怨的嘀咕变成了赞同的声音,凯恩也放松了下来。“我遵守当初的选择。我非常清楚杜隆坦的儿女们能够为诺森德倾力付出。但我们的土地也同样在付出。谁也没想到诺森德战役的补给开支会如此高昂。但是我们能够拒绝战争的召唤吗?”

谁也没有开口。谁也不会对此置之不顾,不管代价会是什么。“于是我们的土地和我们一样在倾力付出,直到它最后几近枯竭。现在我们必须把注意力转到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来,转到我们自己的需要上来。天谴之门事件带来了一个不幸的后果,联盟有了新的理由来反对我们。我知道你们当中一些人觉得这没什么关系,另一些人则为此感到高兴。但我相信谁也不会对下面这件事情感到高兴:现在,暗夜精灵已经关闭了和我们的所有贸易路线。”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再也没有建筑的木料,再没有灰谷的狩猎权,再不能从哨兵部队巡逻的地区安全通行。人们沉默了片刻,然后生气地低声抱怨起来。

“大酋长,我可以发言吗?”

凯恩用低沉冷静的声音说道。萨尔朝这位老朋友笑了笑。“请说吧。我一向欢迎你的建言。”

“我们的族人与暗夜精灵之间有着其他部落成员所不具备的联系。”凯恩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塞纳留斯之道的追随者。我们甚至共同拥有一块能够和平交流分享知识和智慧的圣所,月光林地。我知道他们对部落感到气愤,但我不认为所有的联系都已断绝。我认为德鲁伊们会是重启和谈的最佳使者。大德鲁伊哈缪尔•符文图腾就认识很多卡多雷。”

他朝大德鲁伊点点头,示意他起身说话。“是的,大酋长。我和他们有着多年的友谊。卡多雷一族或许忿恨我们,但他们并不乐见孩童被活活饿死,哪怕那是他们谓之敌人的孩童。我在塞纳里奥议会中身居高位。我们或许能与他们重新协商,尤其是在当前已经签订和平条约的情况下。如果大酋长允许我去和他们接洽,我们也许就能劝说他们——”

劝说他们?协商?我呸!”加洛什还真的往地上唾了一口。“听到部落成员口中说出这种哭兮兮的话来真让我感到耻辱!天谴之门事件让我们双方都为之受害,你们都忘了小萨鲁法尔和与他一同牺牲然后又被邪恶地复活成行尸走肉来对抗我们的众多战士了吗?那些精灵并不比我们更有资格说自己是受害者!”

“无礼的小子,”凯恩朝着加洛什吼道,“你一面用小萨鲁法尔的名字为自己充当理由,一面又公开顶撞那位丧子之父的智慧。”

“我不赞同萨鲁法尔的战术不等于说我就轻蔑他儿子的牺牲!”加洛什反驳道,“你既然活了这么长久,经历过这么多的战斗,那么就应该明白这一点!是的,我不赞同。我对他是这么说的,现在对你也这么说!大酋长萨尔,我们别再向被踢了一脚的狗一样对那些矫揉造作的暗夜精灵感到烦躁自悲。趁我的部队还没解散,我们现在就杀进灰谷,缺什么就抢什么。”

两人都倾身朝向对方,越过萨尔头顶彼此叫嚷着,好像他并不存在一样。萨尔容许了他们,因为他想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但现在他威严地举起手厉声说道。

“没那么简单,加洛什。”

加洛什扭头想要反驳,但萨尔警告似地眯起蓝色的眼睛,于是年轻的兽人闭上嘴阴沉地默默坐了下来。

“大督军萨鲁法尔明白,”萨尔继续说道,“凯恩和我还有哈缪尔也都明白。你刚初体验过战斗的滋味并且表现极为出色,但你很快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与白而已。”

凯恩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但萨尔能看出加洛什还没按捺住心中的火焰。至少,萨尔心想,他已经做到只听不说了。

“瓦里安•乌瑞恩对我们的态度越发倾向武力。”这要多亏你的功劳,萨尔并没加上这句,因为他知道加洛什能听出其中言外之意。“吉安娜是他的朋友,但也支持我们的事业。”

“她照样是个联盟的渣滓!”

“她照样是个联盟,不错。”萨尔加重语气高声说道,“但任何跟过我的人,或是任何有空读一读最近几年的纪事卷轴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诚恳而睿智的人类。你认为凯恩•血蹄不够忠诚吗?”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加洛什吃了一惊。他两眼盯向凯恩,而后者坐直身子哼了一声。

“我——当然不会。谁也不会质疑他对部落的忠诚和奉献。”他小心翼翼地回答,以免落入圈套。萨尔点了点头。尽管加洛什的腔调中带着戒备,这句话听起来倒是真心实意的。

“傻瓜才会那么去做。吉安娜对联盟的忠诚并不妨碍她致力于艾泽拉斯所有居民的和平与繁荣。凯恩对部落的忠诚也是一样。他的建议相当明智。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即可得到回报。如果暗夜精灵们同意重新谈判,那再好不过。要是他们不同意,我们就寻求别的途径。”

凯恩朝哈缪尔•符文图腾看去,而他点头说道:“感谢您,大酋长。我深深坚信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既尊重了饱受苦难的大地之母,又为部落获得了战后恢复急需的物资。”

“一如既往地,朋友,我感谢你的效劳。”萨尔转向加洛什道:“加洛什,你是我至亲之人的儿子。我已经听说你被称为诺森德英雄,我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头衔。但我个人认为,战争结束后战士们有时候会难以找到自己的归属。我,萨尔,杜隆坦与德拉克之子,向你保证,我会和你一起努力寻找一个适合的位置,能让你的才干和能力最好地为部落所用。”

他的意思已经在话里说的明白了。他钦佩加洛什在诺森德的工作,但那些才能不再有用武之地,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如何安置加洛什才能最好地为部落服务。

但是加洛什显然不明白萨尔的打算。他眯起眼睛,轻声咆哮着说道。

“当然,一切如大酋长所愿。伟大的萨尔,要是您容许的话,我觉得这里的空气太闷了。”

没等萨尔对这句讽刺性的话作出回答,加洛什已经站起身,完全出自礼节性地朝萨尔一点头,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这孩子还是头正在尥蹶子的科多兽。”凯恩轻声说道。

萨尔叹了口气,“弃之可惜啊。”他举起手臂,提高声音宣布道:“空气太闷了。再上点喝的润润喉咙!”

欢呼声大起,人群的注意力被暂时转移了。萨尔思考着凯恩和他自己的话,想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驯服这头科多兽而又不致于伤害他。

但加洛什在部落的地位尽管对萨尔是个巨大的烦恼,却不是他心中最至关重要的事。他最关心的是他族人和部落全体的福祉,以及元素们的痛苦。他的族人吵闹着需要更多的木材来建造房屋,而这个世界似乎已然大乱。

他选择杜隆坦的理由正如之前所说——因为它能使他的人民偿还他们造成的破坏,因为这块土地能够让他们变得更为坚韧和强大。但他从未料到会有这么多河流干涸,也从未尝料到原本稀少的森林竟被砍伐如此之多,为了这场绝对必要却又危害巨大的战争。


不,萨尔边想着边端起啤酒抿了一口。驯服一头桀骜的科多兽,应该算是当前最不重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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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se乐章 炎晶石的觉悟2011-4-10 01:29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白`se乐章 于 2011-4-10 01:35 编辑

第五章

加洛什愉快地大口呼吸着夜晚的空气。尽管夜幕已降,这里的空气仍然干燥温暖,与诺森德冰冷潮湿的空气截然不同。但这里现在是他的家园了,不是北风苔原,也不是远在德拉诺的纳格兰。而是这块贫瘠不毛的土地。这座城市以奥格瑞玛•毁灭之锤来命名,这块土地以萨尔的父亲杜隆坦来命名。他思考了片刻,恼怒地张大了鼻孔。而以他来命名的就只有一小条不断被假鬼魂侵袭的海岸。

他在玛诺洛斯的颅骨和战甲下停留了片刻,感觉内心中的躁动平静了少许。看到他父亲所做的伟业,他确实感到心生自豪。知道自己有着引以为豪的出身固然不错,但加洛什想要走出自己的路来,而非总是走在他父亲的阴影之下。如今已属于他的血吼正斜挎在他的背上,加洛什伸手拿起这把斩杀过他族人强大夙敌的利刃,棕色的双手紧握斧柄。

“令尊正是部落所需要的人,在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一个沙哑低沉的女性声音从身后响起。加洛什转过身看到一个年长的牛头人。一开始他并没看清——因为她的皮毛色泽深黑,只有那坚毅的双眼中闪烁的星光和面部的四道白色面纹清晰可见。等到眼睛适应昏暗之后,加洛什注意到她穿着传统的萨满长袍。

“谢谢,呃……”他等着她的自我介绍。而她笑了起来。

“我是恐怖图腾氏族的长者玛加萨,”她说道。

恐怖图腾。他听说过这个名字。“真有趣,你刚才说到部落的需要,而你的氏族却是唯一一个拒绝正式加入部落的牛头人氏族。”

她轻笑几声,粗哑的嗓音听起来竟有些奇怪地悦耳。“恐怖图腾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向来如此。或许我们尚未加入部落只是因为缺少足够的理由而已。”

加洛什有些不高兴了。“什么?这还不够吗?”他伸出一只粗大的棕色手指朝向深渊领主的颅骨和战甲。“我们对抗燃烧军团的战争还不算够吗?连战歌远征军都不足以让恐怖图腾动容吗?”

她坚定地注视着他,毫不为他的气恼所动。“不,”她温和地说,“这并没有让我动容。然而那些关于你在诺森德的故事……好吧,那倒确实是英雄所为。我们恐怖图腾注目着,等待着。我们知道什么才是力量、精明和荣耀。加洛什•地狱咆哮,和你的父亲一样,你正是部落所需要的,并且能在需要时挺身而出的人。当部落也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你们就能够得到恐怖图腾的支持了。”

加洛什不太确定她在暗示什么,但有一点是清楚无误的。她很欣赏之前在堡垒大厅里听到的话,这意味着她对加洛什急切想要看到的事表示赞许。这样很好。或许终会有某个人开始想要些什么。

“谢谢你,长者。我感谢你现在所说的话,并且希望很快我就能有足够的资格,获得不仅仅是言语上的支持而已。”

他的头脑已经开始转动,想着如何绕过爱好和平的萨尔跟老糊涂的凯恩来获取部落所需要的资源。这个计谋的关键就是在他自己的权限之内去完成。

现在不是小心谨慎的时候,应该大胆行动。等到他拿出成果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了。

***
凯恩和他的随从们天不亮就起来收拾行装,尽管庆典还在进行,而他身为贵客已被邀请全程参与。他早已归心似箭。当萨尔下达动员令的时候,凯恩送往诺森德的军队全都是勇猛的战士,并且他们也在战斗中证明了自己。但是没日没夜的浴血战斗也让他们疲惫不堪。牛头人原本是个游牧民族,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珍视的家园莫高雷。今天,他们最终走上了最后一段旅程,即将回到那绵延起伏的山丘、荣耀矗立的高地,还有留在故乡的挚爱亲人身边。

他们决定徒步启程好让战友们能够同行得更久一些,而这也并没增加多少艰难。天刚刚破晓,其他部落的战士们在彻夜狂欢后要么还在呼呼大睡要么抱头忍受宿醉的苦恼,牛头人已经离开了杜隆塔尔进入贫瘠之地。凯恩已经派出佩里斯•雷蹄
(译注:此人出自WOWRPG书《神秘之地》)前去向贝恩通报他们的归来。佩里斯是被称为远足者的精英斥候和信使中一员,他们受到凯恩的信任和直接指挥,用来传递最重要的口讯和信息。就连萨尔也并不完全清楚凯恩与远足者之间的事。这并不是一个性命攸关的重大任务,但佩里斯听到这个任务后高兴得两眼放光,以往常一样的飞速离开了队伍。

晚霞为莫高雷的平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当他们慢悠悠走到通往纳拉其营地和血蹄村的岔道口附近时佩里斯赶回来了,他在凯恩身边放慢了速度。

“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通知了贝恩。”佩里斯说道,“他向您保证一切都会准备妥当。”

“很好。”凯恩赞同道:“让所有村庄的店铺都注意有一些旅行者将要经过。今晚我不希望看到有谁饿着肚子。”

“我想您会发现贝恩全都……考虑周到了。”

凯恩好奇地扭头看着佩里斯。这时一声号角响起,几头科多兽朝他们慢慢走来。凯恩的昏花老眼看不清究竟是谁坐在这些巨兽背上,然而他的耳朵已经听到了孩子们的欢呼声。他们乱纷纷地跳下科多兽,欢笑喊叫着把一束束花草投向凯旋的英雄们。

“欢迎回来,父亲。”贝恩•血蹄说道。凯恩朝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转了过去,他面带微笑,眯着眼睛辨认出他儿子的身影高坐在一头巨大科多兽背上。

老牛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才一个人在回家时应当受到的欢迎方式。有着孩子和家人们开心的叫喊,有着自然世界的祝福。更为简单、更为美好……更像是牛头人的方式。

“做的好,我的孩子。”凯恩说道,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嗓音中的情感。“做的好。”

贝恩尽管和他的父亲一样冷静沉着,此刻看到凯恩的归来却也满怀欢喜。他轻松地跳下地来,朝着父亲走了过去。他们热情地拉着手臂,往旁走了几步,稍稍远离其他欢乐相迎的家庭。

“还有更多人。”贝恩看到几名战士往西南方走去,微笑着说道。那些幸运儿们已经到家了。“回家的路上将会排满准备迎接你们的人。”

“真受欢迎啊,”凯恩说道,“他们都还好吧?”

“等到老兵们回来那就更好了。”贝恩说道,“奥格瑞玛的庆典怎么样。”

“该哪样就哪样。”凯恩说,“标准的兽人方式。太多的武器啊、吃喝啊、喊叫啊什么的。不过他们倒没有忽视我们的族人。”

贝恩点点头,“萨尔永远不会那么做。”

凯恩伸长脖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萨尔既睿智又慷慨,他绝不会那么做的。这次回来我有一个任务,一个只有我们才能为部落办好的任务。”

他快速地对贝恩讲述了哈缪尔的建议。贝恩聚精会神地听着,耳朵随之轻轻颤抖,他不时点一点头。“这样做是对的。”他说,“我是一名战士,但我也要告诉您,我们的族人已经受够了战争。如果哈缪尔认为对话能解决问题,那么我也同意。父亲,我完全支持您。”

这不是凯恩第一次把这看作是一种赐福,大地母亲和他的伴侣塔玛拉给了他一个如此杰出的儿子。尽管塔玛拉多年前已经去世进入先灵的行列,从他们的儿子身上依然能看到她的影子。对他的父亲而言,贝恩是个极大宽慰。他有着母亲的灵性、感知和宽厚,又具备了父亲的冷静和顽强——凯恩不得不承认后一点。凯恩从未担心过将莫高雷交留给他儿子。他很疑惑萨尔究竟是如何忍受没有配偶没有子嗣的生活。大地母亲在上,就连格罗姆也有个儿子。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或许萨尔也要开始考虑配偶和继承人的问题了吧。

“我不在的时候那位好萨满表现得怎么样?”

“还好。”贝恩答道。他们说的人是玛加萨。“我密切注意着她。那本该是个找麻烦的好机会,但却啥事都没发生。”

凯恩咕哝了一声。“也许还是发生了吧。年轻的加洛什•地狱咆哮是个愣头青,而我看到她溜出去和他说过话。”

“我听说他是个伟大的战士,”贝恩慢慢说道,“可是……”他笑了笑,“仍然是个愣头青。”

血蹄父子相视而笑。凯恩伸手拍拍贝恩的肩膀,然后用力捏了捏。贝恩则握住他父亲的手。

前方不远,雷霆崖瑰丽地矗立在晚霞之中。

“欢迎回来,父亲。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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