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发现我错了。
我是在北郊的城中村租了一间十平方米的小单间,房间里是没有厕所的,楼梯的拐角处改建成了厕所。狭窄的空间,让我这种魁梧体型的人只能缩着身子才能蹲进去。空间小,空气不流通,再加上大夏天的,里面那个味儿啊,别提了。
我就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我错了——那一毛钱白花了。因为我突然想到,这餐巾纸上被那光头画了符的,关键在于他画符的时候,先拿嘴角沾了沾笔头。如果我用这玩意儿擦菊花的话,那岂不等于和他的嘴进行了间接接触?
我勒个去的,还是用报纸吧。
好在这共用的厕所里废报纸倒是不少,我随手从墙缝里抽出一叠来,一看还今天的,就点上一根两块五一包的散花烟,随意的翻了起来。
《环卫工人在垃圾箱中发现人体残肢》
杀人了?我兴奋了。因为我跳跃的思维一瞬间想到了好几个机遇。首先,这个城市少了一个人,我就很可能少了一个找工作的竞争对手啊。第二,死的人原来是不是有工作?我能不能接他的班去?第三,警方是不是要捉拿凶手啊?会不会悬赏抓人?我也许就有机会恰好碰到那个杀手。当然,我是不会抓他的,我只打电话报警,安全无风险……
以上种种猜测只发生在零点零一秒内,我多核超线程的大脑就处理完了这几条信息,同时眼睛也没闲着,已经开始浏览起报纸的内容了。
话说是昨天早上一个环卫工人在一处偏僻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包裹的物体。众所周知,环卫工人一般都兼职回收废品的,他就想拆开塑料袋看看里面有没有能卖钱的东西,谁知道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块肉,已经腐烂发臭了。
可怜的穷人啊,他心里一通狠骂,说这有钱人就会糟蹋东西,猪肉都快二十块一斤了,他们都能放臭了扔掉。可惜咱虽然是穷人,也不能吃臭肉啊,不过可以拎回去喂狗。于是他就将那臭肉扔三轮车上了。
谁知道拐过一个街口,又在另一个垃圾箱里又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这次拆开一看,他却吓得尿了裤子——这里面还是一块肉,不过这块肉的形状很显眼——长着五根脚趾头。
一时间警方大肆搜索,终于在多处垃圾桶中陆续又找到了好几十块残肢,拼出了一具百分之六十的人体,确定死者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不过还没找到头,暂时还没确定身份。末了,警方提醒市民,如果好发现剩余的人体残肢请立刻与警方联系,如果有任何与案件相关的线索,请拨打110。
我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终于失望了——这上面竟然没有悬赏公告。
别说我没有同情心,别说我是财迷,我一个快饿死的人,这会儿脑子全都只有一个字——钱啊。
我就把报纸撕了,四开的报纸撕成三十二开大小,然后揉一揉——揉一揉软和啊,保护菊花嘛。
可就在这时候,小厕所里的灯泡闪了几下,灭了,接着厕所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同时一股凉气顺着背脊,倏忽间包裹住了全身,就仿佛突然间这小厕所里装了一台五匹的大空调……
上厕所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只怕谁都要吓得背脊发凉。更何况紧接着还有一声雌性动物的咆哮:“哪个天杀的上完厕所又没冲水?”
我被震得菊花一紧,慌忙干咳一声,说:“那啥,房东,这儿有人……”
不过我心里还在庆幸,幸好停电了,也幸好我不是在放水,不然后半辈子只怕就要有心理阴影了……
“嗒”的一声轻响,火机散发出一团橘黄的亮光,映出一张锅盖大的面包脸。
我慌忙将三十二开的报纸挡在要害前面。幸好这年头很少停电了,一般人家都不配备手电筒了,这火机的光辉不至于让我纯洁的身体走光,不然被这包租婆看到,我只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包租婆手中的火机上下晃了几下,不过她终于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光线角度,一肚子怨气的嚷道:“上厕所你不关门?有没有点公德心?”
我那个哭啊,谁上厕所不关门?我还特意将门锁了的。我极度怀疑是不是这恶婆娘垂涎我的美色,刚才故意偷偷用钥匙开的门。不过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还指望着下个月的房租能不能先欠着她呢,不然下周房租到期我就要去睡大街了啊。
所以我十分真诚的向她认错:“我,我错了,麻烦您先出去好吗?”
包租婆手中的火机又上下晃了几下,不过她终于还是无法凭借这微弱的光芒看到实质性内容,终于不甘的嘟囔着走了。我立马麻利的解决好善后问题,摸黑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我的运气一向不错的,不过仅限于小事儿上。例如,我一站在公交车站牌前,就有出租车来拉客;我一上公交车,就有老头老太太给我一个学雷锋的好机会;我一上饭店,就能在菜里吃出一个可以免单的“小强牌”大奖……现在,我一回到房间,就来电了。
我打开我所有家当中最值钱的家电——一台装配着最顶级的图拉丁系列CPU,配着19寸钻石珑显像管CRT的电脑。
按下开机键,然后我就去冲凉了。等我冲凉回来,温斗士的开机音乐刚好响起。
我打开QQ,点开公司群。这个群是老板跑了后,为了方便大家协商如何追讨他而建立的新群。我看了看群里的动态,还和昨天一样,依旧没那***一点消息,不免又是一番意料之中的失望。
就在这时候,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窗口还一阵抖动。
麻痹的,我最讨厌别人给我发抖动窗口了,谁发我就骂谁。我就在心中酝酿着如何骂他还不带脏字啊,可那窗口却抖个不停。
大家都知道,抖动窗口最多只抖两下就停了的,可这个窗口愣是抖了好几秒居然还没停的意思,上面的字儿晃得我眼花,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了内容:
我的头和左手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鉴于我电脑强大的性能,我一向是不开杀毒软件在网上裸奔的。所以当我看到这个诡异的抖动窗口,我第一反应就是我的电脑被人黑了,然后黑客发现了我超强的配置,当肉鸡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所以为了泄愤,就给我留下这么一个吓人的后门程序。
这点小伎俩又岂能难得到我?
杀毒?我从来不屑为之。想我160G的庞大硬盘,杀一遍毒要多长时间?所以,我果断的重启,F11一键还原系统,不管是木马啊还是蠕虫,统统搞定。
数分钟后,重进系统,打开QQ,一切恢复正常——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我打开邮箱,里面竟然连一份面试通知都没收到。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再次像前几天一样,将招聘网站上所有今天发布的职位全都投了一遍简历,然后又逛了一会天涯,就关机睡觉啊。
我是真的很累啊,步行从北郊跑到市中心的人才市场,在各个招聘摊位前晃上一天,再跑回来,浑身骨头几乎都散架了,所以我一躺在床上,片刻就睡死了过去。
都说人疲劳了就会睡的很沉,就不会做梦。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这话是假的,因为我做梦了,还是一个大大的美梦。
我梦见老板发工资了,给我这个售后主管发了好几摞红票子,那是因为在我的英明领导下,售后部为公司创造了巨额利润,比销售部赚的都多啊,所以老板给我分红了。
我把那几摞红票子往身上的口袋里装,几个口袋都塞满了,还是装不下,这时候那个兼任财务的小秘书就出现了,那脸蛋叫一个清纯啊。她望着我笑,笑得我心里那个痒啊,我就朝她勾勾手,她就扑到我怀里了,我就向后倒,这一倒却倒在了我的硬板床上……
苦逼的这硬板床太硬了,这一摔我就醒了。我醒了,不过我没睁眼。做梦的时候醒了不睁眼,梦就可以继续做下去啊,并且还能有意识的控制梦的内容的。
我就伸手摸啊,不摸不知道,看着这小妮子挺苗条的,身上却很有肉啊,特别是那两大胸器,肉乎乎的很有弹性。我一手抓一个,我使劲揣,我激动啊,我感觉心跳狂飙。
但我没有停下来打算,我将一只手留在胸器上,另一只手向下游走,停在那职业装的短裙上,发现这里的弹力更惊人啊。不过我还是没有停留,我要找到那裙子的拉链啊,可怎么找也找不到,急得至尊宝似的……
当然,这个过程中嘴也不能闲着,我晃着脑袋找她的小嘴,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为了不让嘴闲着,我就开口说话啊:“小倩,你爱我不?”她叫小倩,不过不姓聂,姓于。
“牛哥,你爱我不?”于小倩爬在我坚实而宽阔的胸膛前一边反问,一边似有意还无意的在我的要害上拂了一下。
我激动了,也鸡动了,我立刻说道:“我爱你,我可以把我的钱全给你。”我说过了却不免又有些肉痛——那可是好几摞红票子,怕没个几十万呢,哥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虽然这是在梦里。
“我不要你的钱,”于小倩道,“牛哥,你要真爱我,你就帮我一个忙吧。”
我就说半梦半醒的梦最舒心,小倩的回答十分合我的心意。我爽快的道:“你说吧,啥忙我都帮你!”
于小倩道:“你太好了,牛哥。我的头和左手不见了,牛哥你帮我找找吧。”
听了这话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再仔细一看,趴在我胸前的于小倩竟然没有头,脖子上血糊糊的一道疤,还有一只苍蝇绕着飞……
我一惊,吓醒了,睁开眼一看,我勒个去,我胸前竟然真的有一个没头的人影爬在上面。
我想尖叫,张开嘴了却发不出声音。我想翻身,却发现四肢都不受我控制。于是我明白了,我又被鬼压床了。
鬼压床,学名叫作“睡眠瘫痪”,简单的说就是大脑睡醒了,身体还在睡着,所以就会出现意识清醒,但身体不能动的情况。
我曾经作为一个上班族,白天工作不费脑,晚上玩游戏不睡觉,导致长期睡眠不足,所以我经常会发生鬼压床的现象,经验丰富的我早已经总结出了破解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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